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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谈慧能思想的现代价值——兼谈思想史上关于“我”之有无的诸种论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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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谈慧能思想的现代价值——兼谈思想史上关于“我”之有无的诸种论争

  作者:冯达文

  在为云浮市政协、新兴县政协、新兴六祖思想文化研究会联合编辑的《禅宗六祖慧能》一书撰写的序言《略谈慧能思想的现代价值》一文中,我曾提及,在历史上对“人生的苦难”问题的回答,大体上可分为两类:一类归究于个人所处的社会,认为是由外在社会的政治经济原因引发的;一类归究于个人内在的精神心理,认为是由内在精神心理上的错失引发的。佛教从佛陀创教到中土六祖慧能弘法,都属于后一类。在佛陀、慧能诸圣看来,人内在精神心理上的错失,即见诸于人的“无明心”(贪、嗔、痴)中。佛陀、慧能诸圣环绕着如何破去“无明心”建立起种种学说,创设了种种教行,成就了佛教以救苦救难作为的矢的种种功业。

  人的内在的精神心理错失固根自于“无明心”,而“无明心”之集中表现则见诸于执实有“我”、以“我”为执。故佛陀又以破“我”为教,以“诸法无我”为三法印(或四法印)之一。

  依诸种《阿含经》的论述,佛陀主要是从“因缘说”、“集合说”与“无常说”等方面确认“无我”的。

  所谓“因缘说”,是指的万物(含有情众生)均依赖于一定的因由(条件)而缘生,既由因由而缘生,则万物之每个个体都不能自己决定自己,自己支配自己,此即为“无我”。《杂阿含经》卷十一就曾记尊者阿难反复以六识必缘于六根与六境而起,说明六识“无我”。

  所谓“集合说”,是指的万物之每个个体都由多种元素(部分)聚结而成,如是则我们无法分辨多种元素(部分)中的何一元素可以被认作具主宰意义的,此亦明“无我”。以有情众生言。有情众生由色、受、想、行、识等“五阴”(五蕴)集合而成。“五阴”中之那一“阴”能够体现为“我”?佛陀说:“若色是我者,不应于色病苦生,亦不应于色:欲令如是,不令如是。以色无我故,于色有病有苦生。亦得于色:欲令如是,不令如是。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就是说,设若“五阴”中的“色”阴体现“我”,则它可以主制色身不使患病。然事实不然,故“色”非“我”,同理,其余四阴非“我”。此即明:“五阴”集合而成的有情众生“无我”。

  所谓“无常说”,是指的万物都处于瞬息之间缘起缘灭的流变中,其间并无统一的、永恒不变的主宰者,此又证“无我”。佛陀说:“色五常,若因、若缘生诸色者,彼亦无常。无常因、无常缘所生诸色,云何有常?如是受、想、行、识无常,若因、若缘生为识者,彼亦无常。……无常者则是苦,苦者则非我,非我者则非我所。” 佛陀此即以“无常”论“无我”。

  佛陀确认“诸法无我”说,宗旨在破除爱欲与执取。佛陀宣示:“若诸沙门、婆罗门见有我者,一切皆于此五受阴见我。诸沙门、婆罗门见色是我、色异我、我在色、色在我,见受、想、行、识是我、异我、我在识、识在我。愚痴无闻凡夫以无明故,见色是我、异我、相在、言我真实不舍;以不舍故,诸根增长;诸根长已,增诸触;六触入处所触故,愚痴无闻凡夫起苦乐觉,从触入处起。……多闻圣弟子于此六触入处,舍离无明而生明,不生有觉、无觉、有无觉、胜觉、等觉、卑觉、我知我见觉,如是知、如是见已,先所起无明触灭,后明触觉起。” 由是而可修成佛道。

  “我执”为价值认取,佛陀较偏重于宗教修行,多讲价值上之“无我”,少及存在意义上之“无我”。后来之大乘空宗般若学依“缘起”说辨破在存在意义上之不仅“我空”亦且“法空”,由“二空”说无我。然如无实存之“我”,则“一切皆苦”之“苦”由谁承受?且,依佛陀所教既为“无我”,又由谁来破“我”?根据什么来破“我”?承担破“我”的那个“我”又何以有能力破去该破的“我”?

  这些问题,自部派佛教即有许多争论。尔后有唯识学、如来藏学的兴起。唯识学将心识区分为八识,而指末那识为主观个我,以为“无我”实指破去末那识表显的主观个我;如来藏学以为众生的心性本非“无明”,实乃一自明之体,人因“无明”而起的“我执”只是偶然的、暂时的,完全可以依本有的自明本觉之心性把它破去。综观唯识学、如来藏学的见解,实际上把“我”区分为两重:一方面仍然破斥有执的主观个我(妄心),这是沿用从佛陀以来的佛教基本宗旨的;进而另立一自明本觉之心性本体(真心),以为破去主观个我成就“无我”之佛道提供一内在的动力与根据。

  六祖慧能的思想,正依沿着唯识学、如来藏学发展而来。

  慧能则将“我”区分为三个层面:

  第一个层面为“人我”或“吾我”,指的即是每个个人的主观执心。这一层“人我”或“吾我”是要破去的。慧能说:“自归依者,除却自性不善心、嫉妒心、憍慢心、吾我心、诳妄心、轻人心、慢人心、邪见心、贡高心,乃一切时中不善行,常自见己过,不说他人好恶,是自归依。” 又说:“自心归依正,念念无邪见,以无邪见故,即无人我、贡高、贪爱、执着,名离欲尊。” 此即强调要破去“人我”、“吾我”及其所自来的执心。

  第二层面为“本心”、“本性”。这一层面之所以亦为“我”,乃是因为在慧能禅师看来,这种本心本性就内在于每个个人自己,而且构成了每个个人自己的真实体性,成为每个个人自己得以成佛的根底。慧能说:“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能生万法” ;“用自真如性,以智慧观照,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即是见性成佛道。” 无疑,这一层面的“我”(自),不仅不能破去,而且正是由于有这样一个“我”,“吾我”执心才得以破去。

  第三层面为个体“色身”。按传统佛教,“色身”为“我执”的根源,为众生堕落的业因,又为众生堕落的业果。因之,“色身”应该是鄙弃的。唯鄙弃“色身”并作累进修行才可以逐步 修成佛道。慧能对传统佛教的这一观念显然有所改变。在他看来,“色身”固然为“吾我”赖以生起执心的质体,亦是“本心”“本性”藉以发起修行的依持,当然亦属“我”。慧能禅师称:“于自色身归依清净法身佛,于自色身归依千百亿化身佛,于自色身归依圆满报身佛。善知识。色身是舍宅,不可言归。向者三身佛,自在法性,世人尽有,为迷不见,外觅三身如来。不见自色身中有三身佛。善知识,听与善知识说,令善知识于自身,见自法性有三身佛。” 显然,慧能对“色身”并不一般地取鄙弃态度。“色身”为个人的与现世的。慧能认肯“自色身中有三身佛”,为的是确认每个个人于现世当下即可破去“我执”,于现世当下可证入佛道。

  本文这里不想评论佛陀与慧能为佛教的“无我”说提出的见解在理论上的长短与得失。在理论上长短得失的判分,基于不同的信念(信仰)立场,会有许多的不同。

  这里最关切的、最有兴味的,乃是佛教作为一种古典思想与近代以降的诸种流行观念在思考问题的视角上的差异及各自所提供的不同价值。

  大家知道,近代哲学家笛卡儿曾提出一著名命题:“我思想,所以我存在”。笛卡儿称道:“我早就指出过,在行为方面,有时需要遵从一些明知不可靠的意见,把它们当作无可怀疑的意见看待,就像上面所说过的那样。但是由于我现在只要求专门研究真理,我想我的做法应当完全相反,我应当把凡是我能想出其中稍有疑窦的意见都一律加以排斥,就认为绝对虚假,以便看一看这样以后在我心里是不是还剩下一点东西完全无可怀疑。……可是等我一旦注意到,但我愿意 像这样想着一切都是假的时候,这个在想这件事的‘我’必然应当是某个东西,并且觉察道‘我思想,所以我存在’这条真理是这样确实,这样可靠,连怀疑派的任何一种最狂妄的假定都不能使它发生动摇,于是我就立刻假定,我可以毫无疑虑地接受这条真理,把它当作我所研求地哲学地第一条真理。” 笛卡儿这里显然首先是把他人与世界搁置在一边,而确定有一绝对不可怀疑的“自我”,再从“自我”出发,检讨他人与世界的存在与关系的。这种被视为使人的主体性得以挺立的哲学建构,无疑是表现了一种以“自我”为起点、为中心省察人与世界的特殊视角,和使个体自我(相对于世界与他人)得以极大凸显的特殊价值。

  然而,“我”是谁?是先验的“我”还是经验中“我”?抑或是情欲中“我”?我自己又怎么可以确定我是这一个我还是另一个我?

  又,如果以“我”为中心,从“我”出发,如何可以给出“他人”?“他人”作为另一个“我”,他又是谁?“我”与“他”是怎样发生关系?什么样的关系才是正当的?再,以“我”为中心,从“我”出发,“世界”又是什么?“我”与“世界”有什么样的关系?什么样的关系才是适合的?

  诸如此类。

  可以说,自笛卡儿开始建立以“我”为本始的被视为近代以降哲学的主导路向以后,这类问题便一直让思想家们兴奋,又使思想家窘拙。现象学家胡塞尔一方面在致力于“我”本学,另一方面就不得不慨叹:“世界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其主体的人,如何能够构成整个世界……世界的主体部分吞下了——姑且这么说——整个世界及它自身,何等之荒谬!” 然而,问题还不仅仅在理论上,问题还在实际生活中。在实际生活中,人们所认取的“我”,决不会是学者们津津乐道的“先验”(精神价值)的“我”,也不只是“经验”(心理结构)的“我”,还不仅是带着“身体”(情感维度)的“我”,乃是实实在在的“物欲”(肉欲苦乐)的“我”。人们以这一个“我”为中心,为这一个“我”而生存,藉这一个“我”的失得看“他人”与“世界”,于是,“我”、“他人”(他我)、“世界”被扔进了人欲横流、干戈并起的漩涡。

  从面对由近代以降引发的充满危机的当今现实反观古典思想,可以看到,古代圣贤与当今显明不同的是,他们有一种大宇宙观念(古往今来、天上人间),是从大宇宙的视角看各别人生的。中国传统儒道两家从太极阴阳的生生不息论个人价值固如是;佛家从大千世界的因缘起灭视个我存在亦如是。“我”、“他人”与“世界”如何开出、如何建构这类复杂问题,在古代圣贤那里似乎并不是什么难解的问题。当然,本文这里并不是说古典思想没有它自身的问题;也不是说,近代以降思想家们面对的问题及其解决方式没有其自身的价值。本文这里要说说的是,现代人若然苦于由过分的“自我”(特别是“欲念自我”)所引发的困迫,思考一下古代圣贤从“无我”、从回归大宇宙的视角看待人生所成就的旷达、宁静与不吝付出的精神境界,也许可以获得另一种生存格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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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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