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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洲:三传圣教求法记 六、娑婆的尽头 (二)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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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洲:三传圣教求法记 六、娑婆的尽头 (二)迷途

  如此晴朗的天气,站在百望山顶,极目远眺,远处的北京城烟尘蒙蒙,近处的圆明园郁郁葱葱,山脚下散布着农田和正在施工的小区,虽然算不上美景,但是能俯瞰一下整日忙碌于其中的坏境,也是很不错的啊。

  菱子一身运动装跑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大风筝。

  “在山上放风筝可能不是个好主意。”我对她说。

  “不是你说的今天要是能放风筝就好了吗?”她气呼呼的看着我,“山上风这么大,一定能放起来。”

  在燕大每天周围都是伶俐的才女,看着闺阁之中的心理驾驭着抽象的概念和理论,对我来说是一种痛苦的经历。这样的背景让菱子这样简单的女孩儿就显得可爱多了,至少我们的交流很省力。除了她对我们关系的定位我不认同之外,我们相处的还算不赖。

  

这风筝还是满争气的,扯了几下就飞上了天,线越放越长,风筝越来越小。菱子很兴奋:“怎么样,你总是自以为是。”

  我帮她把风筝升上天,就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看着她。

  “你这么辛苦拽着它干嘛,把绳儿剪断了,让它随便飞多好,看看能飞多高。”

  “那我下回放什么啊。”菱子眼睛盯着风筝,不断的放手中的线。这种街边卖的风筝,线都很短,不一会儿就放到了头。

  我朝山顶的西面走去,那边是连绵的群山,太阳慢慢西垂,茂密的树林笼罩了一层金辉。

  “真漂亮。”

  “嗯,好久没看过落日了。”菱子也看得发呆。

  “你的线。”

  “什么线?”菱子拿起手中的轱辘,那线大概绑得不结实,已经从轱辘上脱落了。

  我们抬起头看,那风筝摇摇摆摆,一头栽到山腰树丛里去了。

  “你真是乌鸦嘴啊。”菱子有些沮丧。

  “这有什么不好,挣脱了束缚。”我笑着说,“这就是缘起嘛。”

  “什么缘起?”她看着我。

  “摆脱束缚的缘起,多自在啊。”

  她当然听得出这是我们之间关系的隐喻,“我一定把它找回来”。她直奔风筝落下的方向走去。

  天快黑了,她一个女孩跑到密林里面,我也不敢丢下不管,只好在后面跟着她。

  在山顶上看得很清楚是落在哪里,到了林子里可就不好找了。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明天再来找吧”,我提议回去。

  “要回去你先回去吧。”她上来一股蛮劲。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天就要完全黑下时,我们看到了那可怜的风筝。可是它挂在七八米高的树上,没法取下来。

  “算了,我给你再买一个,咱们还是回去吧。”

  菱子抿了抿嘴,没说什么。脱了鞋子,上树。

  真没想到,菱子还有这功夫,和我理解的爬树不太一样,她爬起来手脚并用,用腿一挂上面的树枝,一悠就翻上去了,我甚至都不知道爬树还要脱鞋。

  不到一分钟菱子就取下了风筝。

  “接着。”她从树上下来。

  “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掏鸟窝啊?”我佩服的看着她。

  “摘果子不行啊。”她穿好鞋子,白色的运动裤已经全脏了,“以后别跟我说不吉利的话。”

  可是,再较劲儿,缘起就是缘起啊,顺应一下不好吗?你咋就不明白呢?从树林出来,山下已是万家灯火,我们顺着大路朝下走。

  强求也不是一定求不来,只是,即使求来也失去原来的意义了啊,我很想对她说。我想起了雪晴,她又明白吗?人生的丰富层次,会变得扁平而乏味,永远是得不偿失。

  “你在这里干吗呢?”

  “嘘”,我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你看那边”

  “那边有什么啊,我什么也看不见。”

  伊宁的话音刚落下,一只水鸟展开双翅,沿着水面优雅的划过,紫色泛着亮光的羽毛,在阳光下仿佛涂了油彩。

  “你刚才就一直在看它?”她看着我。

  “嗯,燕大里有这宝贝,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呢?不是白鹭,是紫色的”

  “不知道,”她坐在我旁边的石头上,“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伊宁是历史系的研究生,因为要考人类学的博士,经常来旁听我们的课,是个打扮得很酷又很低调的女生,因为年龄差不多吧,我们交流得比较多一些。

  “你上次说的大作动笔了吗?”她问我。

  “《人类学女博士和他的11个男友》?”难得她还记得,我上次随口说要写一本“爱情人类学”的开山之作,也旁敲侧击一下现代高等教育制度。“嗯,我这人胆子小,想了想怕得罪人,还是算了吧。”我笑了笑。

  “不是那本”她看了看我,“另外一本。”

  “哪一本?”

  “《萨满爱上机器人》”,她看着明泽园那一弯碧水,“我真的想看看。”

  “写这种东西更需要勇气,”我叹了一口气,“即使写了,机器人也不会明白的。”

  “最后是萨满变成机器人,还是机器人变成萨满?”

  “都不是,是两个真正的‘人’。”我对她说,“说萨满也是没办法,因为机器人的力量太强大了,说人话已经很难交流了,需要刺激一下。”

  她笑得不行:“你一定得写这本书。我先预定一本,走吧,请你吃晚饭。”

  路过礼堂,我看见贴出的广告,今天这里有昆曲演出,这倒有点意思。吃过晚饭,我自己又转到礼堂的售票处。

  “买两张票,有靠前一点的吗?”

  “没有了。”小窗口里面回答我。

  “什么没有了。”

  “什么票都没有了。”

  我很奇怪,那他坐在里面开着窗户干吗?想不到昆曲也有这么多人看。

  有人拍我的肩膀,是雪晴。

  “买不到票了?要请人看戏就早点买票嘛。”她有点轻蔑的看着我,“你要几张?两张?”

  我点点头,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用什么方法维护一下自尊。

  “你等一下。”雪晴的办事能力没话说,打了一个电话,不知是通过社团还是什么渠道,没几分钟,一个瘦瘦的男生就把票送来了。三张。

  “我也好久没看戏了,一起看吧。”她停了一下看着我说,“放心,我的和你们的不挨着。”

  我还不知道曲珍能不能来呢,买票时本想着不能来就随便请个人看的,谁知道又会是这样。

  “真巧啊,我就在北大,吃完饭正要回去呢。”曲珍在电话那头回答我。

  “那太好了,你过来吧。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始了。”

  “可是……”曲珍有一点犹豫。

  “怎么了,”我有点奇怪,“你晚上有事吗?”

  “没有什么事。”

  “那就过来吧,票都已经买好了。我在礼堂门口等你。”

  天色还不算很暗,门廊的射灯已经点亮,仿佛这里到成了一个舞台。当曲珍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吃了一惊。素雅的淡灰色拉萨藏装,色彩柔和的‘邦典’,配着她高挑的身材,温婉淑雅,气质非凡。她没戴眼镜,还化了一点淡妆,一双眼睛如此明亮而妩媚,秀丽的卷发垂落在肩头,不仅让我看呆在那里,也吸引了那些来来往往学生们的目光。

  她低着头说:“刚才本来想跟你说,我来北大是参加一个文化交流活动,老师让我们都穿藏装的,来不及回去换衣服了。”

  “没关系的,反正里面灯光暗,大家不会注意的,”我嘴上这样说着,可分明感到背后有一双恶辣辣的眼睛,“何况,你这样真的很漂亮。”

  舞台上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依依呀呀,一唱三叹,怎奈我这里往事千般,看得人好不心烦。他那里梦如人生,痴情难转,我这里分明是世事如梦,意乱心寒。可就在舞台上灯光变幻,梦里人生转换的当口,我忽然生起了一个见解:情欲之事本自无生,恰恰要用纠结来确认和强化,要靠幻想来推导和繁衍。明代文人的确是个中高手,华美的言辞下,那种柔肠百转,越是遮掩,就越是露骨,人的念头还真是厉害,以至于所有情节都只是个借口和工具罢了,感觉比上古的房中术要色情的多。在二元对立思维的研究者那里,只看到禁锢和突破,根本不知道性观念的差异和历史变迁。传统啊传统,现代人最容易承接的还是这样的传统。看着台下小姑娘们在陶醉与迷茫的眼神中接受的情欲教育,乖乖,摩梭人的走婚要比这文明多了。

  曲珍更多是被演出的形式所吸引,到没有太多想法。我看得无聊,伏在她耳边说:“是不是有点乏味?”

  “还好。”

  “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

  “最近有些忙?”我问她。

  “是啊,快到大四了,课程有点多,马上要考试了,还要想毕业的事情呢。”

  “毕业打算留在北京吗?”

  “不知道,我也不是很喜欢北京。”

  “为什么呢?”

  “说不清楚,也许北京太大了,人太多了。”曲珍解释不清楚内心的复杂感受,她停了下来,“对了,以后的藏语课我可能也没时间过来了,密勒日巴尊者后来的情形怎么样呢?”

  “他遇到了他的上师马尔巴大译师,他生命的轨迹就改变了。马尔巴先是让他做了很多苦工来消除他先前恶行的业障,后来他又得了上师的法到山里面修行,终于成为一个伟大的成就者。我讲得没什么意思,你看原著很有意思的。”

  “嗯,等有空了我会看看,虽然从小长在拉萨,我对佛教都没有怎么了解过。最近才想好好了解一下。”

  “我最开始接触藏族的时候,特别的羡慕,每天都生活在佛教的环境中多好啊,学习佛法那么方便,也不会有文化方面的误解和压力。后来这种心慢慢的也就淡了,每个人的因缘都很宝贵,像我这样四处折腾了好久,忽然得到一点佛法的益处,会感到特别珍惜,这是谁也替代不了的。或许你以后会明白。”我朝她笑了笑。

  时间过得很快,上课、读书、写论文,转眼就到了暑假。自从有了那次看戏时的见解,感情上的事我已经看得淡多了,虽然没有很好的机会来化解和雪晴之间的纠葛,但是我相信只要心里坦然,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的。菱子倒仍然让我头疼,半年的时间过完暑假就到了,我看不出她的心念有转化的迹象;而于我,其实,那时已经有一种无所谓的心态,并没有特别的排斥她,只是她的执着令我不舒服罢了。我很想利用假期集中精力把印度之行的书稿完成,不想再纠缠一些麻烦,于是趁她不在的时候,搬到燕大明泽园的一间平房中去了。

  这房子在一处小院里,背后是一棵大槐树,树荫整个把屋顶覆盖,即使在炎炎的夏日,屋里也很凉爽,晚上甚至还有点冷,我每天除了上图书馆查资料,就是在屋里写书,日子过得倒也舒服,除了偶尔和伊宁聊聊天,也没有出去见什么朋友。

  走近佛陀一生的行化事迹,我的心中常有很深的感触,很难用语言形容,对深入学习佛法生起了一种真切的渴望,也常常会得到一些善知识的慈悲加持,当写作的进程进行到菩提迦耶金刚座时,我病倒了。

  大钰兄闻讯赶来,找到我的小屋,把皮包往桌上一放,坐在凳子上对我说:

  “你这屋太阴了,大夏天的这么凉,你胆子可够大的,敢住这里。”

  “闲言少叙”,我刚要说话,他朝我摆了摆手,取出脉枕,搭了搭我的脉。

  “分裂。”他嘴里蹦出两个字。

  “什么分裂?”我奇怪的看着他。

  “身心分裂。”他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现在的修行人,哪里还算是修行人?”于是他开始点评佛教界种种现状,经过提炼,我大概听明白了,我得病是用脑过多,身体活动太少的缘故,这倒符合事实。大钰对现代人被概念迷惑而痛心疾首,对居士们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慷慨陈词了很久,我只能有气无力的应和他两声。

  说了一会儿,大钰兄又摸了摸另一只手。

  “哦,两只手的脉有什么不同?”我随便问了一句。

  不知怎么这又引发了大钰兄对中医界的批评,40分钟后,左右手的脉代表什么我依然无知,大钰兄却已经有点口干舌燥。

  “要不,我给你到点水吧。”

  “不用了,你伸出舌头来我看看。”

  我伸出舌头让他看了看,还是走到墙边,拿起暖瓶给他倒了一杯水。

  “从一个人走路,就能看出有没有修行。”我走路的姿势又让他感慨万千,他讲起了武林的一些往事,对现在市面上肤浅的武术表演进行了深入的批判。

  这时间也就到了中午。有时人懂得太多还真是有点麻烦,这都一上午了,我这病还没瞧出个眉目来。

  “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低热,大便不通,浑身无力。”他这才说出我的症状,不管怎么说,能不问病人就说出病情,是个好医生。只是病人得学会倾听他的时评。

  我和大钰兄出去吃饭,路过超市,他买了一大瓶香油,我们在路边的一个小吃店坐了下来。

  一盘糖拌西红柿摆在我这里,一盘牛蹄筋放在他那边,一人一份凉皮儿,他把香油打开,倒了不少在西红柿里,又倒了一些在我的凉皮上。

  接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给我倒了一杯香油。

  “款待不周啊。”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别跟我来这个。把这瓶香油喝了就好了。”

  我们边吃边聊。短期出家结束之后,大钰兄把家当全送给亲朋好友,直接去云南出家了;后来又因为看不惯寺院上一些人的做法,离开云南到东北准备行般舟,没想到东北的寺院让他更加郁闷,最后在东北舍了戒,上海也不愿回去,就在北京漂着,现在在我们工作室帮忙,有时也给人看看病。他这么真诚可爱的人已经很难遇到了,只是对世间的荒诞没有足够的智慧来宽容,又不甘心随波逐流,所以总是四处碰壁。我害怕他又进入批评家的角色,便和他一起回忆短期出家的往事。

  “一闭上眼,耳边还能响起那念诵声,小竹楼是那么清晰,就像在眼前一样啊。”他咽了一口啤酒,很感慨的对我说,“人生能有一次这样的经历,太不容易了。”

  我咽了一口香油,还真不怎么难喝:“那些师兄们还有联系吗?”

  “你说,在世间晃来晃去有什么意思,我想起乐净那小子说的话,‘我们这伙人早晚都是要出家的,一个都逃不掉。’”他又喝了一大口酒,“出家也是不容易啊,大丈夫事也!”

  “你在山上生活习惯吗?”

  “还是山上好啊,这世间不怎么好玩。如果……”大钰欲言又止,看着我说,“吃菜,你这一瓶油必须要喝光。”

  “那你又跑到世间来晃荡。”我问他。

  他终于忍不住了,“师父是难得的好师父,就是太慈悲了,有些人就是他妈的欠收拾,不能对他太慈悲”,他气呼呼的又喝了一口酒,“唉,别说这些了。”

  出家生活也不是世外桃源,让他这样满身能耐的人受了别人的气,是不太容易。我们又聊了些闲话,我便把他送走了。

  又坐在明泽园的那弯碧水前,看着那只熟悉的水鸟,静静的梳理自己的羽毛,依旧泛着光泽。虽然这校园给了他安全舒适的环境,可是毕竟空间太过狭小,会不会像我一样有些无聊呢?我也向往那鹰击长空的日子,可是却不知从何开始。出家本来是最洒脱的事情了,可是身在末世,哪有那么理想化呢?我想起大钰兄,他出家后大概也是没什么人可交流,才会憋了一肚子话来跟我说;还有乐厚,在世间都是那么刚直的人,面临和大钰兄类似的考验,他能成功吗?我一下子又想到善觉师,为什么他能在最险恶的环境里,在面对品德最卑劣的弟子时,那么坦然和慈悲呢?

  “想什么呢,又在看你的宝贝儿?”伊宁坐在我旁边。

  “想出家的事儿。”和她交流我没什么隐瞒。

  “你要出家?出家不容易啊。”想不到她也是这句话。

  “世间的无聊也够折磨人的,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清楚,暂时不会出家。”我回答她。

  “你身体好些了吗?”她问我

  “还是那样。”大钰兄的一瓶香油我灌了大半瓶,可是过了一天没有丝毫效果。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没什么大碍,我正好停下来,歇两天。”

  

       “你有没有练过瑜伽?”我问她

  “没有。”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想起了大钰兄对我病因的分析:“或许我需要练练,有人说我的思想和身体分裂啦。”

  “这个园子里的人,哪个不是分裂的?”她笑了,“难道思想和身体是一体的?”

  “在古人来说,练瑜伽就是为了这个的”我咂了咂嘴:“也不能说都是分裂的,其实后现代的一些学者还是看出一些端倪的。不过没有瑜伽方面的经验。”看着她的身材,我笑了,“瑜伽在我们这里变成了塑形减肥,美化身体的了,这太反讽了。你当然不用练瑜伽,你太瘦了。”

  “你练过吗?”她反问我。

  “嗯,真正的瑜伽。”我点点头。

  在这闷热的午后,坐在晒得发热的石板上,柳荫勉强遮挡着阳光,用心“看着”肚子随着呼吸而起伏,不一会儿,就一身是汗了。

  “这是什么瑜伽,很舒服。”伊宁。

  “毗婆舍那,也有人叫内观。古老的佛教禅修方法。”我回答她。

  “嗯,身体的感觉还不明显,但是脑子却轻松多了。”她很高兴。

  该吃晚饭了,我同她告别。

  “对了,你的论文写好了吗?”我问她,伊宁在历史系的硕士论文是关于唐代女性佛教信仰的。

  “快了,写好了给你看看。”

  “好。”

  回到小屋里,躺在床上,我感觉身上有点发冷,想起来坐一会儿,身体却赖在床上,房东家的电视哇哩哇啦的响,我的脑子渐渐停下来,观察自己的身体,腹内沉重,下肢冰冷,腰部之上却有一种奇怪的轻快,仿佛仍神游在佛陀的故乡,尽管如此却一点也带动不了下身,身体好像分成了两个,我有一点明白我的病因了。我就这样想着想着,睡着了。

  “什么,还没有效果?”第二天一早,我被大钰兄的电话吵醒,脑袋嗡嗡的响。“你必须马上离开那间房子,到我这边来吧。”他给我下了命令。

  或许是怕我不执行他的命令,他专门跑过来把我接到他住的地方,高碑店的一处小院。院子不大,三间平房,他和乐新公司另外几个人住在一起。

  他专门为我抓了中药,又帮我煎药,让我很感动。只是他又开始批判“伪修行人”了。

  “师兄,你批评我是很对的,我整天在一个学术的环境里,确实在修行上十分欠缺。可是认为修行人一定是身体健康,这是没有什么道理的。”我有气无力的对他说。

  “嗯,都这时候了,还说高明话。”他回过头来看我。

  “不是说高明话,很多我所敬佩的上师都会示现生病,你一概而论就不合适了。”

  “‘示现’,你看看,你们这些家伙多会说。”他用筷子搅了搅药锅。

  “你没有从他们的角度想过,对他们来说,身体本来不属于他们自己,维护健康也不是他们的目标。”我靠倒在沙发上,两只手撑在两边。

  “你这个嘴巴啊,还是等你病好了,再给我‘开示’吧。”他把药倒好,端了上来。

  在大钰兄这里住了两天,身体还是不见起色,他有点着急,抓来一帖猛药。

  “不是你的医术不好,是我业障太重了。”我笑着安慰他。

  “这次一定能好。”他说话的语气已经不那么自信了,“你先去佛堂祈祷一下。”

  “好啊,”我对他说,“你早这么说,说不定我早就好啦。”

  人若不到危难之处,不是不能祈祷,而是很难真诚。我脑子里浮现出善觉师站在悬崖边张开双臂祈祷的身影,他的双脚已经有一半露在山崖之外,在那个把生命托付的当下,你才能看见那个真诚的自己。是那个盗匪所缚,就要丧命的玄奘,是躲在国王身后,瑟瑟发抖的龙树,当你没有了别的选择,让那个真诚的自己去说话,祈祷一定是相应的。虽然我尚未到那种危难处,能借这个机会说点真心话也好吧。

  总算是清升浊降,腹内通畅了,我很感激大钰兄,又在这小院养了两天,便回燕大继续写书去了。

  这两天不知为什么,眼前又浮现出茗萱的身影,似乎暗示我应该见见她。虽然知道境界的事儿不能当真,可是心里的担心却越来越多,也不管那么多了,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你就是海尘?”接电话的却不是茗萱。

  “你是谁?”我问她。

  “你现在想起来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的语气很不友善,把我教训了一通,令我有些莫名其妙。

  “你到底是哪位?如果你不说,我要挂电话了。”我对她说。

  她却先把电话挂断了。

  真是十分奇怪,正在我纳闷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还是茗萱的号码。

  犹豫了一下,我接听了电话,这次倒是真的茗萱。

  “刚才是我表妹,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她对我说。

  “你在哪里?我想见见你。”我对她说。

  “我在北京。”她略有点犹豫,“见我有事吗?”

  “有事,很重要的事。”

  电话那头短暂的停顿。

  “我也不必隐瞒你了,你想来见我可能也是有什么因缘吧”她像是下了个决心似的说,“我得了癌症,现在在肿瘤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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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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